在农村，穷人靠种地，富人靠买地。可有人说，买地不如结善缘。可我却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，用30年时间买下了整个村子的地。
我叫李长寿，今年50岁，是苏北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。说起我们村，那是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，村里人过着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生活。每到春天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得灿烂，蜜蜂在花间嗡嗡飞舞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。
1993年的那个秋天，我刚考上省城的大学。村里人都说李家后继有人了，我爸乐得合不拢嘴，成天拉着我到处炫耀。那时候，能考上大学的农村娃不多，我爸说要卖掉家里唯一的那头老黄牛给我凑学费。
可就在开学前的那个晚上，一场意外改变了我们全家的命运。
外婆家离我们只有一里地，隔着一片绿油油的水稻田。我妈每天都要去外婆家帮忙干活。那天晚上，舅舅突然带着派出所的人来我家，说我妈偷了他放在外婆家的一盒黄金首饰。
“这黄金首饰是我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用的！二姐，你为什么要这样？就因为长寿考上大学，缺钱了？”舅舅指着我妈的鼻子大声质问。
我妈愣在原地，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：“我没偷，我真的没偷啊！”
我爸站在一旁，手里的旱烟袋掉在地上也不知道。派出所的人在我家翻箱倒柜，可什么也没找到。但舅舅说，那盒黄金首饰就是放在外婆家的抽屉里，除了我妈天天去帮忙，没人会动那个抽屉。
从那天起，村里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。有人说看见我妈鬼鬼祟祟地在外婆家东张西望，还有人说肯定是为了我上大学才偷的。
“这李家也是命苦，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，却把老脸都丢尽了。”
“可不是，这孩子以后在城里怎么抬头做人？”
我妈整日以泪洗面，再也不敢出门。外婆家那边也断绝了来往，连我这个外孙都不认了。我爸白天在地里干活，晚上就躲在屋里喝酒，常常醉得不省人事。
为了给我凑学费，我妈瞒着我去城里做保姆。直到开学那天，我才知道黄牛没卖，是我妈出去打工挣的钱。
我在学校也抬不起头来。每次同学问起家乡，我都避而不谈。假期回家，村里人看见我就指指点点。我发誓要努力读书，一定要查清真相，还我妈一个清白。
大学毕业后，我四处找工作，可都被拒之门外。那时的单位都要查家庭背景，一查到我家，就没下文了。最后在一个建材厂当了个小职员，工资不高，但好在能养活自己。
五年后的一个冬天，我接到村里人的电话，说外婆病重住院了。我连夜赶回村里，在医院门口碰见了舅舅一家。他们见了我，扭头就走。我妈站在医院门口，望着病房的方向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“妈，别难过，让我进去看看外婆。”我扶着我妈的肩膀。
可舅舅像发了疯似的冲过来：“滚！你们别想进去！你妈偷了我的金子，害得我儿子到现在还打光棍！”
我死死拽住我妈，怕她受不了这羞辱。可我妈只是静静地站着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。
那天晚上，外婆突然让护士把我叫进病房。舅舅不在，只有外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，脸色苍白得吓人。
“长寿，外婆对不起你们啊。”外婆拉着我的手，声音很轻，“那盒黄金首饰的事，不是你妈偷的。是你舅舅…他赌博输了钱，偷偷拿去抵债了。”
我浑身发抖：“外婆，这些年…”
“外婆知道错了，可那时候你舅舅刚要娶媳妇，如果让人知道他赌博，肯定会退婚。外婆一时糊涂，就…”外婆说着说着就哭了，“现在外婆时日无多，不能再带着这个秘密走了。”
第二天凌晨，外婆走了。我强忍着悲痛，没有说破这个秘密。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舅舅难堪，也怕真相会伤透我妈的心。
回城后，我开始发疯似的工作。白天上班，晚上做中介。慢慢地，我在城里有了一些积蓄。我开始暗中买下村里的地，一块接一块。有人要卖地，我就托人去买。
十年过去，我成了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商。我用各种名义资助村里的贫困户，给村里修路架桥。可我始终没有回过村里，也没让人知道这些都是我做的。
去年冬天，舅舅找到我。他的生意失败了，欠了一屁股债。他认出我是村里最大的地主，想借钱周转。
我开出一个条件：“当着全村人的面，说出当年的真相。”
在村委会的大院里，舅舅跪在我妈面前，说出了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。村里人听完，一个个都低下了头。
我妈扶起舅舅：“都过去了，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。”
那天，我把买下的地都还给了村民，只收回成本。现在的村里建起了新农村，到处都是整齐的楼房，再也看不到当年的破旧茅屋。
我妈常说：“地再多也是外物，真正的财富是心里的那片天地。”
人性的善与恶，往往就在一念之间。可最珍贵的，还是宽恕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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