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 油价负值的背后，需要我们更深刻地认识时代的变化
文/张捷
4月20日，美国原油期货历史首次跌至负值，WTI 5月原油期货结算价为每桶-37.63美元。对此，有一个解释是库容紧张，交易所需要腾出交割仓库，但事实上很可能并非如此。因为期货市场与现货市场是脱节的，原油期货的实物交割会有很多限制。比如，需要有欧佩克的配额，需要经过迪拜的期转现市场等等。所以，以前我们才会看到，尽管期货市场价格很低，石油进口国却不一定能按照期货市场的价格购买石油。
此次美国原油期货史无前例的大跌，背后很可能是美国凭借规则制定权，在市场上“作弊”，用低油价来挽救其快要破产的页岩油产业。
因为美国的页岩油企业在期货相关市场上是空方，当市场跌入负值的时候，获利丰厚。特别是，如今原油期货价格为每桶-37.63美元，如果卖出了每桶20美元左右的期权对冲的话，页岩油企业每桶可以赚得50多美元，正好覆盖了其开采成本。能够这么做，没有对市场规则的操控是做不到的。
在当今的金融衍生品时代，全球市场上的期货交易远远大于现货交易，期权交易又远远大于期货交易。原来的现货盈亏，已经远远抵不上期货、期权的盈亏。
原油期货价格下跌，很多人只看了期货交割与否的部分，这在整个交易中只占一小部分。因为在期货的价格基础之上，背后是大量的期权和金融衍生品，这些期权和金融衍生品的数量是一个未知数。现在的金融衍生品市场中，有大量金融对冲交易，美国不监管金融衍生品市场，不提供公开的数据和账户信息，其中谁有了损失外界看不到。同时也没有全部显示实物交割的详细情况，其中的利益输送，外界也难以看到。
本次石油期货创造历史地出现负值，一定是大量的套保买方巨亏，而产油国也赚不到这个利益，其实质就是美国利用其金融霸权薅了羊毛。
所以外界才会看到，石油暴跌而美股下跌有限。因为石油价格虽然下跌，美国却仍在赚钱。而在金融货币层面，石油价格暴跌美国同样得利。因为在石油美元模式之下，石油价格下跌，是美元购买力提升的表现，意味着美元变得值钱了，美国更可以多印钞发行。
此外，在当今的市场模式之下，价格越低未必导致供给量越小。因为价格低了，大量爆仓导致的结果是平仓要求，让各种平仓盘供给市场，供给量反而可能增加。对产油国而言，出口石油换汇购买生活必需品是刚需，石油价格低了，反而要卖出更多的石油，给本国购买必需品。
看到油价负值奇葩现象的背后，我们要更深刻地认识到时代的变化。现在是全球金融理论巨变的时代，很多现象都不能以原来的历史经验来刻舟求剑。美国在经济压力下，为了转嫁危机，必然要利用其制定市场规则的能力渔利。美国操控下的市场，已经不是公平的市场。在被操控的市场中，必须要有博弈思维，对此要时刻保持警惕。（作者为中信改革发展研究院资深研究员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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