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仁勋:算力越强,人类越安全 - 每天醒来都觉得公司会倒闭

黄仁勋最近做客了 Joe Rogan 播客,进行了一场两个半小时的对话。
作为 NVIDIA 的创始人兼 CEO,黄仁勋可以说是站在全球算力之巅掌控雷电的男人,大家可能以为这位 AI 卖铲人每天就是躺着数钱。
实则不然,老黄在对话中表现出的,是一个由极度焦虑、数次濒临破产的经历塑造的工程师。

而他的世界观以及他对 AI 的理解,都来自于此。
在外界普遍对 AI 怀有天网式恐惧的当下,老黄则讲述了一个由工程师主导的、以算力为核心的、渐进式的未来。
他试图说明:AI 算力的指数级增长,不是通往毁灭的快车道,反而是通往安全的唯一路径。
AI 威胁论是一个被高估的工程问题马斯克说,AI 有 20% 的概率毁灭人类。
老黄却说,AI 的发展不会是一个天启式的降临,而是一个持续迭代、渐进增强的过程,就像历史上所有技术一样。
人们习惯性地将「力量」等同于「破坏力」,面对 AI 的能力,潜意识中会有恐惧。
但在老黄看来,技术领域的「力量」,尤其是计算能力,更多地被用于提升系统的「安全性」和「可靠性」。
他用汽车类比:一台拥有 1000 匹马力的现代汽车,远比几十年前只有 100 匹马力的老爷车安全。多出来的 900 匹马力,被 ABS、牵引力控制系统和复杂的底盘管理系统所调用,以便在危急时刻更快地脱离险境。
今天的 AI 也是如此。
过去两年,AI 的能力提升了百倍,但这百倍的算力增长,绝大部分都被投入到让 AI「思考得更周全」上。

它被用来进行更深度的多步推理,在回答前进行事实核查,对生成的结果进行反思,甚至调用外部工具来确保准确性。
所有这些,都是在用巨大的算力降低 AI 的幻觉,提升结果的真实性和安全性。
当外界在为 AI 的力量感到恐慌时,身处风暴中心的工程师们,正在利用这股力量构建更坚固的护城河。
老黄认为,不会只有一个国家或一个公司拥有唯一的、最强的 AI。现实将是一个由无数 AI 组成的复杂生态系统。
AI 的安全问题,是一个可管理、可迭代的工程学问题。
我们每天都在使用 AI,与 AI 共同进化,我们踩在自己创造的 AI 的肩膀上,一步步向前。这是一种动态的、持续的军备竞赛,而防御方天然拥有协同优势。
在网络安全领域,一旦某个漏洞或攻击被发现,整个社区会立刻共享信息,协同封堵。
在共同的威胁面前,竞争者会成为合作者。AI 安全的未来也会遵循同样的逻辑。
AI 产生意识,也许是一个伪命题很多人在讨论 AI 是否会产生意识,老黄却说,我们不能讨论一个没有被清晰定义的概念。
如何区分智能和意识?
智能是可以被工程学定义的能力:感知、认知、理解、规划、执行任务。
而意识,则关乎「体验」、「感受」和自我认知。
那么 AI 能否通过与世界的交互获得体验?
老黄认为,AI 和环境之间只是互动,而非体验。
一些威胁论者把 AI 异常行为的个例渲染放大,但实际上,AI 的那些行为,本质上依然是模仿。
即使一台机器能够完美地模仿人类所有的思维和行为模式,那也只能说是模仿到了极致,而非真正拥有了意识。
总之,我们对神经科学和认知科学的研究,至今也没有把意识这件事情讲清楚,更何况讨论一个机器、一段代码的「意识」。
在可预见的未来,我们打交道的将是一个能力越来越强的智能工具,而不是一个新的生命形式。
任务的终结,不等于工作的终结AI 会取代我们的工作吗?
老黄认为:AI 不会加剧数字鸿沟,反而会成为有史以来最能弥合数字鸿沟的技术。
理由极其简单:AI 是迄今为止最容易使用的工具。你不需要学习 Python 或 C++,你只需要会说人话。
ChatGPT 在一夜之间获得近十亿用户也是明证。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用它,你甚至可以直接问它自己:「我该如何使用你?」
历史上没有任何工具具备这种自我解释、自我引导的能力。
当然,有人会反驳,训练和运行尖端 AI 需要巨大的能源和算力,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鸿沟。
答案就在 NVIDIA 的成功秘诀里。
如今,老黄定律已经超越了摩尔定律:在过去十年里,NVIDIA 将计算性能提升了 10 万倍。这意味着,在同等性能下,完成一项计算任务的成本和能耗,在十年间下降了 10 万倍。

它意味着,今天看起来遥不可及、需要耗费巨资和能源的尖端 AI,几年之后,就可以在你的手机上以极低的功耗离线运行。
发展中国家或许暂时用不上「明天」的 AI,但他们将能免费用上「昨天」的 AI。而「昨天」的 AI,已经足够强大到改变一切。
人类历史上知识和智能的成本,从未如此迅猛地趋近于零。
从成本降低出发继续考虑,自然延伸出 AI 与就业关系的思考。
Geoff Hinton 五年前预言:五年内,放射科医生将被 AI 取代。
然而现实是,今天几乎所有放射科医生都在使用 AI,而这个职业的从业人数反而增加了。为什么?
因为 AI 没有取代放射科医生的「目的」,而只是自动化了他们的部分「任务」。
由于 AI 能更快、更准、不知疲倦地分析 3D 甚至 4D 影像,医生可以处理的病例数量和诊断的深度都大大增加,医院的效率和营收也随之提升,从而有能力雇佣更多的医生。

AI 取代的往往是「任务」,而不是「工作」。AI 将成为我们的杠杆,放大我们的能力。
律师的「目的」是帮助客户解决问题,而不仅仅是起草文件;司机的「目的」在某些场景下是保护、服务和陪伴,而不仅仅是驾驶。
AI 将会消灭大量基于「任务」的工作,同时创造出更多基于「目的」的新岗位。
NVIDIA:由高度焦虑驱动的算力帝国老黄的这些观点和思考,并非来自某个商学院的课程,而是源自他和 NVIDIA 在过去三十年里数次死里逃生的真实经历。
NVIDIA 的创业故事并非一帆风顺,而是数次濒临破产。
他们最初为 Sega 游戏机开发芯片,却发现自己选择的技术路线完全错误。
在硅谷上百家图形芯片公司的竞争中,他们成了起步最早、却落后最远的那一个。
当公司资金即将耗尽,他不得不飞到日本,向 Sega 的 CEO 坦白自己的失败,请求对方终止合同,并戏剧性地请求对方将最后一笔合同款转为投资,以让 NVIDIA 活下去。

拿到救命钱后,公司里却没人知道「正确」的技术该怎么做。
老黄从书店里买回三本当时唯一的 3D 图形技术教科书,交给工程师们,说:「读完它,然后去拯救公司。」
他们为了赶在资金链断裂前推出产品,将公司仅存资金的一半,买下了一台来自一家即将倒闭的公司的、全行业唯一一台芯片仿真器,在硬件生产前完成了所有的软件测试。
随后,他决定:跳过样品测试阶段,直接让台积电进行量产。
他赌上了公司的全部,赌第一次流片就会成功。
他赌赢了。
这段经历深刻地烙印在老黄的思维模式中。
他学会了如何在危机中保持冷静,如何回归第一性原理思考,如何砍掉一切不必要的枝节,只做最核心的事。
当年,正是这种「我们错了」的坦诚,让他们得以从 Sega 的技术泥潭中脱身。
后来,他们发明了 CUDA 并将其集成到 GPU 中时,由于没有直接的商业回报,成本却大幅增加,导致 NVIDIA 股价暴跌。
但老黄坚信这是未来,顶住了巨大的压力。
最终,正是那些游戏玩家的显卡,无意中成为了点燃现代 AI 革命的火种。
标志着深度学习突破的 AlexNet 模型,就是在两块 GTX 580 显卡上训练出来的。
而老黄送给 Elon Musk 的那台 DGX-1,则开启了 OpenAI 的时代。
小结:读懂黄仁勋
老黄说:直到今天,身为全球最成功的科技公司之一的 CEO,他每天醒来时的感受,依然是「公司离倒闭只有 30 天」。
驱动他的,与其说是对成功的渴望,不如说是对失败的恐惧。
这种极度的焦虑感,让他无法安于现状,必须时刻保持警惕,不断地重新评估、质疑昨天的自己。这种脆弱感,也让他更能倾听和接受不同的意见,从而能够做出关键的战略转向。
这种工程师特质,深刻地塑造了 NVIDIA 的文化和战略。
他推崇工程之上,认为所有问题最终都是工程问题。AI 安全、工作替代,最终都能通过更强大的算力、更优秀的架构和更普惠的工具来解决。
他秉持渐进主义,认为世界不会一夜改变,技术是逐步渗透的,社会也是逐步适应的。灾难片式的想象,是对技术发展规律的误读。
所以,下次你再听到关于 AI 的末日预言时,不妨听听老黄的观点。
这个掌握全球最多算力的男人,用他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:
保持焦虑,回归常识,然后,勇敢下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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